第四十四章
她回过头淡淡扫了清怡夫人一眼。
清怡明白了母亲是什么意思。
收季慈入如意宫,让她感恩戴德,这种事情,只能她来做。
她不情愿地让季慈起身,又被典客夫人用眼神警告,顿时就老实了,连忙打起精神,“我念在你抓住幕后黑手有功,从今日起,你便是我如意宫的侍女了,季慈,你可愿意?”
典客夫人这才满意地给了清怡一个赞赏的目光。
清怡手段狠厉,远不及明和宫的那位,身边就必须要一个聪明人看着。
知晓了季慈做的事情,她对这个人很是满意,加之她是平山侯那边的人,她更加放心了。
至于季慈自己的意见,并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,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侍女,又怎么能够让这些手眼通天的贵人在意呢?
季慈垂下头,顺从地回应,“谢娘娘恩典。”
谁也没有看到她嘴角勾起来的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李稷,如今你不想知道平山侯和她的密谋到底是什么,不知等她将宫中这一滩水彻底搅浑的时候,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呢?
清怡夫人可真是上天派来帮助她的大善人。这怎么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呢。
各宫中宫人分为三等。
第三等大都是签了卖身契,被卖到宫中的宫人。是各国反抗景国的余孽的家眷,或者罪臣之后。这些人没有自由之身,一辈子都要被困在深宫里,从生到死。若是幸运,遇上哪一任王上大赦天下,才有机会出宫。
第二等是从各地送入宫中的平民子女,贫苦百姓家吃不起饭,只好将子女卖给富贵人家,运气好的,被宫中采纳宫人的管事看上,签了契书,带进宫中,等到年纪到了,就放出宫去。宫中最多的,也是这一类人。
至于第一等宫人,则是跟着诸位宫妃以及暂住在王宫中的各位质子侯伯的亲信。
清怡夫人在母亲的威胁下,将季慈提拔为如意宫的一等大宫女。可碍于心中不喜,将季慈指派得远远的,平日里并不想见到她。
毕竟身份摆在那里,如意宫里没什么人不长眼来找她麻烦,多数人因为上面主子的态度,见到她就绕道走。
也很少有人敢将任务指派到她头上,最多青玉会让她帮忙干些小事,同时也避开不让她和清怡夫人见面。
“王上常年在外征战,鲜少留在王宫,好不容易这几个月因为太后娘娘生辰的缘故留下来,夫人自幼时起便一直爱慕王上,可你又长了这样一副模样,夫人将你放的远远的,也是情理之中,你不要怨恨夫人。”
青玉温声安慰她。
季慈这种人,即使自己不用,也要将人放在眼皮子地下看着,与之敌对并不是什么好选择。这也是为何青玉是不是与她走动的原因。
清怡夫人将她随便放着并不是什么大事,但绝不能再出现青禾那样暗地里被别人策反的事情。
“姐姐你放心,我如今吃的住的都很好,我很感念夫人的恩德。”
季慈神色认真。
她真的无所谓清怡夫人将她放在如意宫偏僻的角落里。没有人打扰,没有活要干,每月还有银钱拿,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,季慈怎么会怨恨她呢?
“你知道夫人的恩典就好。哎,若是夫人能够早日怀上王嗣就好了,你也不必日日只能在这里看着这个破旧的藏书阁。”
不,她很乐意看着这个破旧的藏书阁。
李稷喜欢看书,各位宫妃为了投其所好,装也要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出来,如意宫有藏书阁也不奇怪,只是时间久了,清怡夫人本就不是什么坐得住的人,也不爱看书,这藏书阁也就废弃了。
季慈进来如意宫,好歹也要给她安排事情做,还是青玉提醒清怡夫人还有这么个地方,之后她就被打发到这里来了。
只不过......季慈看着青玉带着几分试探的目光盯着她,一时间恍然大悟。
她说呢,华容太后生辰将近,青玉居然还有时间过来看她,果不其然是带着任务来的。
王嗣?
季慈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清怡夫人这般高看她,她连李稷的面都见不到,她们到底为什们相信她能献出一个能让清怡夫人怀上王嗣的法子啊。
季慈心中无力吐槽,面上却是一派郑重的神色。
“夫人福泽深厚,自然会早日如愿的,”
青玉有口难言,连握着季慈的手都忍不住用力了几分。
“你有所不知,王上登基之后,还没有宠幸过后宫宫妃,我们夫人,也没有过,”
青玉语气凝重,“他们都在背地里悄悄传,王上在战场上受了重伤,丧失了......的功能。”
李稷前二十几年确实过的心酸,先是自记事起就在郑国为质,而后回到景国,从一个不受宠的王孙。在他父亲病逝后,又同他几位王叔斗得天翻地覆,一个没有外戚助力,没有父亲的小儿,几乎没人看好他。
直到他奉先王之命外出征战,从无败绩,这才被人注意到,可他整年整月在战场上,没有哪个大臣不长眼将自家女儿送到战场上去。
后来先王驾崩,李稷顺利凭借着手里的兵权即位,可登基大典才结束,他又带着军队外出征战。
还有......季慈脑中灵光一闪,想起来那日夜里在废弃宫殿中看见的抱在一起的华容太后和长乐侯,鸡皮疙瘩·冒了一整个手臂。
李稷不会知道自己的母后和长乐侯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吧?
若是因为这个原因,李稷不愿意入后宫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。
“怎么,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了?”
青玉看着季慈面上有异,着急地问道。
季慈皮笑肉不笑,法子,哪里来的法子,若真是那样的原因,她要是瞎出了什么注意,她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“夫人不妨找人问问王上喜欢什么,投其所好,时间久了,王上一定会喜欢上夫人的。”
青玉听到了这个答案,满脸失望,从季慈手腕上将自己的手抽出来,“谁人不知要投其所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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