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艾滋……
然而,他并没有在陆呦脸上看见自己心中所期待会看到的表情。
隐隐失望。
陆呦拿出碘伏,蘸湿棉签,抬头看了一眼陶希言,就又低头专注的干着手里的活,面不改色:“转过去,你伤口在肚子上?”
桌上双氧水、医用胶带、灭菌纱布按顺序摆好,陶希言看到后嘴角抖了下听话的转过身。
外面这两圈纱布的系扣在后腰处,陆呦用剪刀两下剪开,暴露出缝合伤口外盖着的灭菌纱布。
灭菌纱布外面干干爽爽的,完全没有被水打湿过的痕迹。
陆呦心里嗤笑一声,一眼看穿陶希言的把戏。
撕开胶带,重新冲洗了一遍伤口。
陶希言体脂率低,属于薄肌的那种身材。双氧水带有很强的刺激性,伤口又在后腰处,那是男人都很敏感的位置。
液体倒上去的瞬间,陶希言疼的本能的绷紧腰身,深喘了一声往前躲。
“别动。”陆呦说完这句话,陶希言感觉到伤口处又被冲洗了一遍。
陶希言的低喘陆呦只当听不见,漠然又专注的清理着伤口,不动声色的问:“爽吗?”手中动作没停,指尖按压在无菌纱布上,贴好胶带。
“这招用一次就够了,东西我给你放在这,下次要么去医院,要么自己弄。”
陶希言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这招能骗过陆呦,所以被戳穿也没觉得丢面子,笑嘻嘻的掩饰尴尬。
整理好衣服后走到餐桌边,拎起晚上特意拿回来的蛋糕盒子,往前递给陆呦:“你最爱吃的那家草莓慕斯。”
陆呦顺着陶希言递过来的盒子看了一眼,没接:“那是以前,我现在口味变了,不喜欢了。”
看似说的是蛋糕,其实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陶希言那么聪明自然也懂。
面色一僵肩膀瞬间塌了下来,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,喃喃道:“不会的,你今天不想吃明天也会想的,这么多年的口味怎么会轻易改变呢。别说气话。”
说话的声音很小。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跟陆呦说,还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卧室内电话铃声响起,陶希言没管,执拗的保持着把蛋糕给给陆呦的动作。
陆呦把刚才拿出来的医用品按顺序原样放回医疗箱,没理他。
打电话的人不依不饶,自动挂断后又一次打过来。
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电话铃声。
第三遍,这次响的是陆呦的手机。
他刚好把东西都收拾完,合上医疗箱的盖子后拿出手机。
看到屏保上的备注后,挑了下眉,有点意外。
张赞的电话。
看来真是找陶希言有急事。陆呦没接,把手机递给陶希言,说道:“找你的。”
陶希言就着陆呦拿电话的姿势点了接听,没有自己拿手机的意思,摁下免提。
听筒那边张赞的声音着急又紧张,语速很快:“陆先生,您在家吗,我有急事找陶总但是联系不上……”
张赞办事一向稳妥得体,难得慌成这样。
陶希言出声:“是我,事办好了?”
他一下午都呆在医院等陆呦下班,童童爸爸被派出所带走后该走的法律程序都是张赞在处理。
“办好了,但是现在出了点意外状况。”张赞说话磕磕巴巴的顾忌着陆呦在身边:“陶总,我见面再跟您细说,总之我现在在过去接你的路上。我们得再去趟医院。”
或许是职业敏感性,陶希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陆呦便察觉到了张赞话里的反常。
问道:“去医院干嘛?”
张赞乍一听见陆呦的声音吓了一跳,没想好怎么回答,沉默住了。
陆呦看了陶希言一眼,又问道:“去医院干嘛?怎么了?”
陶希言也跟着出声:“说就行。”
听筒里传出张特助紧张的吞咽口水的声音。
“我和律师下午一直待在警局,按照您吩咐的绝不和解追究到底。可是就在刚才,那个男人突然状态不对,好像……好像是个瘾君子。警察询问了半天,他又说自己有艾滋病,现在已经被带去医院检测了,结果还没出。”
听到“艾滋”两个字,陶希言和陆呦两人都瞬间脸色煞白。
陆呦率先反应过来,急忙问道:“他身上有伤?”
张赞立马回复:“手心里有一道被刀划伤的口子。”
那就是了, 怪不得张赞这么急。
艾滋病传播渠道母婴,性,血液。
陆呦明明记得陶希言只是回身踹了他一脚,其余两人再没有过肢体接触。怎么会让张赞这么着急。
没想到的是,他手上居然有伤口。
而当时的情况,他们俩谁都没有仔细看刀上原本有没有残留着的血液。
陆呦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,完全想不起来细节。
神情一脸严肃的看向陶希言,问:“刀上原本有血吗?”
陶希言摇了摇头,机械的回答:“我没看。”
艾滋病的最佳阻隔期是两小时之内,虽然说阻隔药是七十二小时之内服用都可以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服药越晚,成功阻隔的概率就越低。
哪怕只是那么0.01的概率他也赌不起。
现在早就过了两小时的黄金阻隔期了,一定要快一点,陆呦心里默念着。
一把拽过陶希言便往外走,对电话那边的张特助吩咐道:“我现在带他去医院,你直接过去医院会合,不用来接了。”
陶希言原地没动,反手拽停陆呦,抗拒着说道:“不用了吧,没事。”说完就要转身往卧室走,不让陆呦看见他眸底闪过的一抹慌张。
陆呦急了,一把拉住他的胳膊,命令道:“什么没事!快点跟我走!”
陶希言此刻也没弄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。
实发突然,他脑子有点乱,不愿意面对的情绪占了大半,还剩下一点胆怯。
万一呢……
他不愿意让陆呦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,更害怕当着陆呦的面被医生宣判那个最糟糕的结果。
绷着脸,固执的摇头:“没事,你先回去。我让张赞来接我。”
“快点!”陆呦手上用力,拖着人就要往外拽。
陶希言不配合,这是他上次说会好好追陆呦之后第一次展现出违背的意思。
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下拳,又无力的松开。
胳膊一抬,挡开陆呦的触碰。
抬头朝着陆呦笑了下,笑的很僵硬:“先别碰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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